相形之下,能够找到公务员,实在是令人艳羡的归宿。
2008年4月,50岁的文先萍拿到了离婚证书。5个月后,她成为北川县人大干部段学良的妻子。这个在涪水镇卫生院工作了近三十年的医生,因为这一婚姻而得以调进北川县妇幼保健院。她的幸福和喜悦写在脸上。
两人第一次见面,段学良就当着她的面拨通了电话,她听出是打给县长,询问是否可以调动一个医生。他没有征求她的想法,甚至还没有问她“同意不同意”。她当时“有点感动”。初次见面后的第20天,他们登记结婚。
文先萍的同事张小兵,嫁给了段学良的同事唐志国。两个人的儿子都在成都读大学,两人都是乡镇干部出身,这让他们特别“有共同语言”。唐志国提出:将前妻的抚恤金,全部用来供养前妻的父母,还有前妻的孩子。唐志国之前见过的每个人,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条件,只有张小兵答应了。于是,他们在相识三个月后,登记结婚。
新街社区的一位老者试探着问:“你觉着,这样子成家是不是草率了?”
事实上,很多人坦承“就是比照原来那个人找的”。无论段学良,还是唐志国,都会下意识地在妻子面前提及前妻。张小兵曾经提出君子协定:“你要是进进出出总跟别人说,以前老婆多有文化、多能干,那就不要找我。”文先萍的亲戚朋友都劝她:“跟死人计较什么。”
擂鼓镇56岁的农民刘银虎回忆地震后孤独的感受:“心理上难受。房子没有了,老婆没有了,一个人在家睡了一个多月,急人,急人。”
他现在的妻子,54岁的赵永兰,地震后全家只剩下了婆媳二人和一个小孙女。震后四十多天里,赵永兰每天“喝口水、吃点水果,心里恼火得很”。
她自己也“晓不得”为什么嫁给刘银虎,只知道“他们都在劝我选他”;她最大的愿望,是“过到哪天过不走了,就算了”;她怕两个人都害病,“他也老了,我也老了,两个人相互帮不到了”。一双子女全部遇难后,这个母亲沉浸在长久的噩梦中——“自己养的人没有了,感觉像在做梦一样。”
对于现在的婚姻,她说,“哪能满意。随便讲都不一样。以前爱人好啊!我生病了跟我一起弄药。两个人今天有一块钱就用,没有就再去找(挣)。”而刘银虎对前妻的回忆是:“是个能干人──一般男人都抵不上。以前我在工地上干活时,能和我一起抬石头。”
生活一天天回归常态。毕竟,在疗伤之旅上携起手来的一对对“半路夫妻”们,心底里依然期盼着“一世恩情”。石头缝里长出的家庭,有着自己格外的艰难,也有着自己格外的顽强。
(责任编辑:叶惠玲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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